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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蒂收起铝壳手电筒，整条小巷却更加明亮透彻。
如同灰烬般的尘埃物质飘浮在刺眼的白色光雾中，光芒将小巷照亮，却根本不知道那光从何而来。站在莫名其妙的刺眼光芒中，仿佛就站在没有温度的太阳上。卡勒姆眯了眯眼睛，在光芒的尽头，他看到一道人影。
那大概是个女人。
身材绝佳，可是那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凛然气势断绝了所有旖旎念头。
深棕色的皮衣制服，胸前太阳状的蝶结中央佩一枚鲜红的宝石，v字领口下是正派至极以至于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衬衫，长长的皮质筒裤，一对黑的耀眼的加厚皮靴。
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顶堪比魔术师礼帽一般高的三角帽。亦或者说那是头套。将整个头部保护住，鼻口两处厚度明显增加，怕是有专防有害气体的口罩，眼部则有两块镶嵌上去的透明镜片，若不是反光根本察觉不到。
卡勒姆可以确定头套的鼻口部存在特殊面罩。女人的声音穿过，便与任何正常人说话的音色截然不同，变为一种难以名状的声线。不浑浊，不拖泥带水，也不瓮声瓮气，听的非常清楚，但就感觉分外特别。
执行任务时如逢身份难辨者，优先使其失去行动能力。
女人左手的皮质手套中心镶刻着十字星的图案，都市巡警。莫蒂抿紧了嘴唇，这女人没有冰冷到不近人情。不被狙击手直截了当的击毙就心怀感激吧，她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女人站定，她的镜片溢散出石英灯般的闪光，片刻后开口说道：“莫蒂塔先生，伊莉娜小姐……找不到这位先生的信息呢。”
莫蒂面无表情道：“瑞克塔，我侄子。”
“二叔！这事能和她说吗”
“毕竟是自家表侄，有什么不敢认的”莫蒂语气不变：“这小子自小在这长大，怕生。”
“是么。”
女人右手手腕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眼前一花，一部方形的平板电脑闪烁着冰蓝色的光。
“既然这样，先登记一下如何”
莫蒂伸手制止了她，挑眉道：“等下，没人愿意荣登巡警的名单。你要做什么”
“那么有人愿意永远没有一个合法身份，不见光的活着吗”女人拍开莫蒂的手：“都市巡警要做到公平公正，不合理之事应当消除。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看来我需要对你的表侄负责，因为是我发现的黑户。”
莫蒂哼了一声：“公平公正我在圣塞雷斯至少有七个年头没看见巡警！你们要是公平公正，圣塞雷斯还能像现在这样还能有黑户你知道这里曾经有多少出生就被遗弃的孤儿！”
“我不是在同你辩论，莫蒂先生。”女人没有发怒，没有反感：“巡警只是负责维持秩序，不是建立秩序。如今没有当权者，秩序靠群众建立，倘若人民向善，生活必将变得美好，秩序井然；一味的怨天尤人，也不肯被生活改变，那么你已经输了，先生。”
女人忽然顿了一下：“除非，莫蒂先生只是在借题发挥。”
莫蒂没做出回应。
“过来孩子，过来。”女人将平板电脑的下半部分对准卡勒姆，他的脸蛋倒映在屏幕上，女人说道：“我只需要录你的指纹，记得是右手拇指。”
闻言，卡勒姆相当怕生似的躲在伊莉娜身后，细细打量着那女人。不得不说，卡勒姆那乍看比实际年龄小得多的白皙脸蛋非常混淆视听。
“别紧张，把右手拇指按在屏幕上。让我确认数据库中有没有你的信息，登记一下，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女人将平板立在卡勒姆身前。
卡勒姆小心的伸出拇指，迅速一按，生怕把它弄坏一样迅速抽了回去。
“嗯，好孩子。”
女人等待着，平板电脑的进度条飞速攀升，最终化作一片漆黑。女人皱了皱眉，又默许的点了点头，从平板顶端抽出一根金色的操作笔，在旁边写下了瑞克塔这个名字。
“好了，你们是安全的。”女人记完，用操作笔的笔尖点了点伊莉娜：“小姐身上是什么”
“信号屏蔽器。”卡勒姆回答道。
“知道这种东西是非法的吗”
“知道。可是二叔他说这几天实在太乱太危险了，准备屏蔽装置，有备无患。”卡勒姆低头微笑道：“万一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也不至于被卷入其中。”
“阿姨向你保证，以后的圣塞雷斯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女人的声音多了点温柔，认真道：“混乱必会在今晚终止。”
“真的吗”卡勒姆抬头。
“没错。你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谢谢警官阿姨。”
卡勒姆连连点头，活像一只有礼貌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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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赛文街，卡勒姆面无表情的揪住右手拇指，剥下一层薄薄的黑色胶体。胶体正在蠕动，他轻轻一抛，这些黑色在半空中凝固成一团，如箭一般回到伊莉娜身上，融入到赫菲斯托斯中。
莫蒂瞧见，呵呵笑了两声。
卡勒姆现在确实是黑户，不知道自己的个人终端账号，没有合法身份，真名暴露又会引起诸多麻烦。
卡勒姆本人的网络权限极高，信息加密等级无疑是最顶级的，以骇入手段都无法破解，网络检索根本查不出来。巡警没拍脸，卡勒姆再三确认过。
幸好卡勒姆十五岁以后很少抛头露面，他的个人终端都是他十一岁时拍的照片。即使是后来普利比亚公司武装演说现场，能看到他记住那张脸的家伙也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只是知道这个名字，真看见了谁都不知道这是谁，没人会把一个少年往那方面想。
看来蕾切尔今晚就要分出胜负了。卡勒姆心想，她之前说一周之后见，现在估计跑远了，不在圣塞雷斯附近。毕竟利用都市巡警剿灭吉妮西丝乃是借刀杀人驱虎吞狼之计，万一弄巧成拙把自己卷进去，得不偿失。
不过即使被卷进去了，以蕾切尔的本事和人脉，恐怕也能平安无事吧。
真把这女人当成可以推心置腹的交易伙伴，自己十有八九会死的很惨。卡勒姆一边斟酌着，一边把屏蔽装置铺满自己的房间。
处处都得小心，谨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