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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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晏离穿着一袭雾蓝色的锦云织纹民国长袍，狭长的凤眸中显得清冷，没有温度。清隽的面容不带一丝的烟火气，似乎只要靠近对他都是一种亵渎。

他独身一人走在囹山中铺满石子的小路上，手中提着一盏宫灯。

前面还跑着一只小奶鹿，那鹿通体火红，上面有月白色的云纹在黑夜中隐隐错错闪烁。

少年清澈好听的声音仿佛汩汩清泉，在寂静的夜忽远忽近地响起：“鹿禧，别玩了，找到果果要紧。”

忽然飘过来一阵哭声牵动人心，“呜呜呜呜”，在寂寥无人的夜里，这哭声显得有些慎人。

可晏离听见了却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果然见到了缩在草丛中小小一团的陶安念，粉粉嫩嫩的模样像一块软糯的麻糬饼。

晏离本身透着疏离的眼眸顿时注满了温柔，单膝跪在地上，放柔了声音，温和的声音颇似乞求的道：“来，果果，我们先出来，不哭了好不好。”说着，轻轻的把小陶安念抱在怀里，轻柔地为她拭干脸颊上的泪珠。

可陶安念看见晏离，心中的委屈更是一下子发泄出来了，“呜哇”一声，泪匣子是止不住地往外冒，豆大的泪珠流淌在陶安念瓷白精致的小脸上，看得让人心疼。

用哭哑的声音奶声奶气地控诉道：“呜哇哇哇织无坏。”

晏离轻抚她的背，细声细语地道：“好好好，果果乖，织无坏。”

旁边的小鹿前蹄轻蹬，变化为了一个两三岁的女童，蹦蹦跳跳地跟着后面。听到两人的对话，停了下来手托着下巴，新奇地想：咦，奶奶坏么

小孩子大哭大闹一下，精力也随之消耗殆尽了。很快，陶安念便在晏离的怀中安稳的睡着了，小肉手还紧紧扯着晏离的衣领不肯松手。

“鹿禧，今天果果跑出来的是绝不能和我以外的第三人提。”

鹿禧好奇的问：“和爷爷提行吗”

晏离板着脸，一言不发，明明依旧是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可他严肃起来的样子却很有威慑力。

只不过是紧抿着唇，鹿禧就被吓得脖子往后缩，急忙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和谁都不提，念念我也不对她提。”

晏离似被呛了一下，快步走在前面，他似忽然看到了什么而顿足，匆匆忙忙赶上来的鹿禧差点撞到晏离的腿。（别问我为什么是撞到腿，而不是撞到背，因为身高不允许。）

只看见满脸愁容的织无站在前面，刚见到他们，脸色立马冷下来，含着血丝的眼睛立马瞪大，厉声说道：“晏离，你要带大人去哪里还有你，鹿禧马上给我滚过来。”

鹿禧看了一眼站在夜色中的晏离，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见到他抱着念念的手紧了紧。不用猜也能想到晏离在月光的打磨下那如玉凝成的面颊中含着的倔强与不屈。

鹿禧很会察言观色，不消看奶奶的脸色，她就知道奶奶又“疯”了，只得呐呐地应道：“哦。”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织无伸出手，近乎癫狂地对晏离喊道：“把大人还给我。”连早已习以为常的鹿禧都吓了一跳，更不用说缩在晏离怀中的陶安念了

陶安念惺忪地睁开眼，一转头便看见织无冷着脸站在她面前，吓得小身子瑟瑟发抖，默默安慰自己：这一定是梦，又立马又闭上眼睛，一点儿也不敢睁开。

晏离往后退了几步，明显不情愿。强硬道：“果果由我来照顾。”

织无神色癫狂上来就想要抢，并且厉声喝斥：“放肆，你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奴隶，是那些仙人们的走狗，有什么资格照顾堂堂囹山山主，快把大人给我。”

这番作践人的话，愣是谁听到之后恐怕都会恼羞成怒，可晏离只是将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浑然不在意，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果果的病……

他只能把陶安念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陶安念苍白着小脸，拼命的摇头。

晏离看见陶安念的样子，恨不得自己立刻恢复灵力，带着果果离开囹山。

可他明白自己不能操之过急，毕竟果果的病，只有囹山最古老传承下来的秘术能够医治。

他需要一步一步为果果盘算。万般无奈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把果果交给织无。

可陶安念的小金豆又吧嗒吧嗒地落下来了，这回可是止都止不住。她的小手紧紧捂住胸口，似乎抽痛的难受，忽然眼前发黑，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