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亲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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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卿站在青池院门口，磨磨蹭蹭不敢进去。
既是引颈受戮，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痛快点。
抬脚进了房门，青池在窗前练字。
竹卿涨红了脸，喊了声“师父”。
青池抬头瞥她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坐吧。”
“昨日我同你说你的等级可以升一升了，我替你问了问师兄，把你从星字队升到月字队，以后每月多拿五两银子。”
玉镜门的杀手分五个等级，天地旭月星。
除岑山青池还有几位竹卿没有见过的元老级的人以外，其他的杀手俱有自己的等级。
解枫属于天字号杀手，他无论是武功还是处理情报事务的能力，俱是顶尖。
而小铃铛则是旭字号，遇上立功的机会即可再进一级。
竹卿能进一级，完全是此次救上官敏的功劳。
“多谢师父替徒儿操心了。”竹卿的感谢很诚恳。
青池放下手中的紫毫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很满意。
“这回真真切切是你的功劳，我只是在师兄面前多提了一句。”青池看竹卿的眼神多了些赞赏和得意，“你确实是长大了，遇事不慌拿得住主意，解枫回来在我跟前夸了你好几次。”
竹卿看青池高兴，也觉得自己给师父长了脸，殷勤道：“还是师父您教的好。”
还不等她高兴完，青池又道：“有的话我原本不好跟你说，你跟小王爷…平时也不可太放肆，若是没人看见就罢了，你院里还住着其他人，你是女儿家对你不好。”
若非顾虑竹卿的名声，玉衡实在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犯不着多嘴。
竹卿知道青池是为了她好，再三保证绝不让别的师兄妹们看见。
青池欲言又止，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别跟玉衡举止太亲近。
回到房中，玉衡正给他带来的菊花添水修剪枝叶。
“你记得每天换一次水，卖花的花农说这样起码能活六七天。”玉衡抱过她想让她坐自己腿上，结果竹卿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师父说了，院子人太多，瞧见不好。”
玉衡道：“那我去关门。”
“关门也不行。”竹卿拦在他面前，很正经的模样。
玉衡只是为了逗她，闻言又坐了回去。
“那等中秋的时候吧，没几日了。”玉衡道，“我今儿下山就没空来了，差事多着呢，你等那日在常去的客栈等我就行，住店的钱我会先给用不着你操心，我下职就去找你。”
使团的事已经了了，他还不能松口气，竹卿好奇道：“什么事这么忙”
玉衡有一瞬间的失神，竟不敢对上竹卿的眼睛：“不过是些杂事，不妨事的。”
竹卿未察觉他的神游，只跟他说着中秋那日要吃些什么做些什么的话。
骑马回府，玉衡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迟疑过，明夜白通人性，马蹄哒哒都不似往日轻巧。
昨日去面见天子，圣上亲口嘱咐，让他陪伴西凉公主在京中游玩，好熟悉京城的饮食起居传统民俗。
他以西凉公主要指婚给诸皇子不敢冒犯为由推拒，圣上却说无妨。
从政通门出来的时候，他步子都有些发软。
说不好就是要赐婚的意思。
然而这些他不敢告诉竹卿，圣意未明他只是猜测，若是竹卿知道难免要伤心，只能多隐瞒些时日。
万一西凉公主发觉他实在是个无趣的人，对他没有其他心思呢
白日里公主跟着女官学规矩，他下职就得接扮成男装的她出宫，带她行走在长安街巷瓦肆。
大约西凉女子生性豪爽不拘小节，五公主极爱逛长安的酒肆，一次能喝半坛子酒，他劝都劝不住。
“长安气候比西凉好太多了，街上也比西凉繁华热闹。”这句话她说了有两三遍，说完她喝了一大杯竹叶青。
“公主，您不能再喝了，明日您还要学规矩，醉醺醺的可不行。”这句话玉衡也说了两三遍。
他伸手去拿她的杯子，被她按住手：“你放心，我跟我阿爹喝酒，喝几坛子都不会醉，你们长安的酒太轻，还不如我们西凉的酒有劲。”
玉衡被她半逼迫半求着喝了好几杯。
马车停在宫门外不远处，他不必进宫门，只需在门口看她入宫即可。
这天她一反常态，下了马车没有走，而是在她面前站定。
就这么径直抱了上来，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玉衡慌了神，伸手就要推开她。
五公主身上不知是酒味还是香粉味幽幽地钻进了鼻子，他心一凛。
“二公子，你若是不抱我我就不松手，你可想好了。”她平时是张扬的性子，可今日却判若两人，对他温言软语。
五公主额前的一小块皮肤蹭在他脖子上，凉嗖嗖的发着痒。
前面就是守护皇城的禁军，被看见更有嘴说不清。玉衡伸手虚抱了一下，五公主抱着他腰的手收的更紧。
“明日中秋赏灯，你早早来接我。”五公主抬眸看他，玉衡不敢直视她的美貌，只得偏过头。
“臣明日家中有事，恐不能来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老时辰我在宫门口等你，你不许不来。”说完这句话，她松手跑开，不让他有辩解的机会。
中秋月圆，长安少不了张灯挂彩。
离约好的时间已过了一个时辰，他还是没来。
天都要黑了。
竹卿坐在客栈枯等着，街上人已吵嚷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
想来差事太忙他无暇分身，自己出去走走也无妨，等他来了再一起就是。
漫步闲逛，街边的花灯实在好看，七八个小孩提着花灯跑着，又笑又闹。
跨过桥头到了河对岸，游人不如方才多可也是不少，仍是人挤人的盛况。
她不欲挤这般热闹，回头就要走。可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被吸引，所见之景让她挪不动步子。
灯架旁的玉衡手里是一块切好的桂花糕，身旁是那位尊贵无比的西凉公主，双手还提着一枚兔子灯。
许是西凉公主要吃桂花糕，又分不开手去拿，眼中流光一转玉衡就已将桂花糕递到她嘴边。
西凉公主未去咬那糕，而是踮起脚尖亲上玉衡的脸，美人低头浅笑，眉眼弯弯。
如斯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