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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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赫尔被发配到北境已经过了一周。

在这一天的午后，正在指挥队员训练的赫尔突然接到了上峰的传唤。

等赫尔来到军令室后，发现里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位上级军官。

“报告，您找我吗”

赫尔朝现场的上级军官们敬礼，随后询问在场的最高指挥官。

吉鲁玛古诺大校一脸笑容走了过来。

“还真是让我惊讶呢，没想到你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

“我每天都有提交日志，这一点，在日志上应该就能确认。”

赫尔如此回答后，站在他左前方的一个小个子军官的眼睛突然不自然地一转。

吉鲁玛古诺大校回过头看向那个小个子军官。

“哦莫斯比亚中尉，你看过赫尔少尉的日志吗”

“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也对，你也挺忙的。”

吉鲁玛古诺大校就这么一句话，便把这一篇翻了过去。

“还真是不错呢，第8小队的那些恶棍，我一直没找到能驾驭他们的人才。”

“不过，我听说你不仅驾驭住了他们，这些日子还把他们训练得不错，你真是让我改观了呀。”

“用他们试探你才能这件事情，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不碍事。”面对大校的口头表扬，赫尔面不改色，只是冷淡回应。

“那么，接下来，由我来给你介绍今后你的直属上级吧。莫斯比亚中尉”

“是。”莫斯比亚中尉站近看着赫尔。

赫尔正准备说话，莫斯比亚中尉却抬手打断。

“在正式问候之前，能让我先问你一些问题吗赫尔海姆少尉。”

“你请说。”

“你在上任第8小队的当晚，擅自处决了丘墨、迪格特两位上士，这件事情属实吗”

“属实。”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上报呢”

“这件事我在提交的日志上，已经详细做了说明。”

“喂，我刚才已经说了吧，我没有见过你的日志，也没有收到过关于这件事任何的报告。”

对方压低了嗓音，就这么瞪着眼睛注视着赫尔。

“那么，请问莫斯比亚中尉，您没有看过日志又是从哪里得知他们两个死亡的消息呢”

莫斯比亚中尉眉毛一抖：“当然是从其他部下那里得知的。这种的大事怎么能仅凭日志汇报呢，正常来说不都是当面向上级直接汇报的吗你觉得呢赫尔少尉...”

“我觉得您说得很对。”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向我当面汇报呢”

“因为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不要你觉得，是否重要该由我来判断。”

“那么，就请您看一下我提交的日志。一切的起因经过结果我都在上面明白记录，看完之后请您再来判断这件事是否重要，是否需要属下重新当面汇报。”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莫斯比亚中尉气得呼吸都变得粗暴了起来。

“如果您无法相信部下的判断，打算事事亲自裁决的话，就请你如我所言，翻阅属下提交的日志，那样才更有效率。”

“凡事都需要属下亲自向您当面汇报的话，除了浪费时间，我想不到有任何的价值。”

“我没有让你事事都当面向我汇报！”

“那属下就不懂了，您究竟想要属下怎么做呢”

“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傻，你难道没有常识吗杀了两个上士，居然还敢不给上级当面汇报，还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没错，无论是出于常识还是军法，我都以为他们两个的死没有什么大不了。”

“是吗！”莫斯比亚中尉再一次提高声量：“那我只能说你的脑子果然不正常，杀掉自己两名部下，这种事情你觉得能掩盖过去吗”

“不，属下并没有任何掩盖的意图，一切都如实地在日志上记录。”

“你...!”莫斯比亚中尉差点没忍住直接破口大骂，可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校，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你还要让我说几次，我没有收到过什么日志，也没有看到过你所谓的记录！”

莫斯比亚中尉加重了语气，拳头直接敲在了身边的书案上。

“我是一周前将这件事记录在了日志上，第5小队的卡姆依准尉亲自来取的。”

“哦是吗那如果卡姆依准尉说没有拿到你所谓的日志呢”

“取日志的时候，我让卡姆依准尉留下了签收的日期与签名。如果他要做伪证的话，我会将把他的签名作为证据提交。”

赫尔基本上属于那种不太容易对他人产生信任的性格。

虽然总会被人嫌麻烦，但是他还是习惯留下这种记录，以防不时之需。

“......”

赫然此话一出，莫斯比亚中尉瞬间沉默在了当场。

赫尔看着对方的脸，莫斯比亚中尉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眼睛转得飞快，似乎是在想说辞。

赫尔则继续说道：“如果我提交的日志，卡姆依准尉并没有交到您的手上，整整一周的时间您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提醒他才对。”

“因...因为军务繁忙，我都是在周末的时候一次性看完下属提交的日志。”

“您是说，下属每天每日提出的日志，您都要等到周末的时候才一起过目吗这可是日志，是具备时效性的情报资料，其中很有可能记录了当前的的紧急事项。”

“如果日志中有紧急亟待处理，您也打算等上整整一周的时间”

“这...这个...”莫斯比亚中尉发出磕磕巴巴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其他在场的中尉中，不知道是谁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同僚的笑声，莫斯比亚中尉这个神经质的小个子军官涨红了脸。

“第8小队这个月没有任何任务！有作战任务或者警备任务的小队，他们提交的报告我当然当天就会确认！你们小队又不当值又没任务，我把你们提交的报告放在周末看有什么问题吗！”

“事情分轻重缓急，我不过是分一个优先顺序，有什么问题！”

“你说！有什么问题！”

莫斯比亚中尉打开嗓门放声辩解，对赫尔发出了灵魂三问。

“那么，也就是说，您也认可那两个上士的死没有什么大不了，对吧”

“你在胡扯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您把我提交的日志放在了其他重要的事项之后。”

“而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他们的死后，不仅没有当即向我当面质询，甚至没有去翻翻我提交的日志。”

“所以，中尉您与我的想法一致，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咳...不，我只是判断这件事并不紧急罢了！我并没有表示这件事不需要被重视！”

“......”

莫斯比亚中尉的脸已经如同烧红的铁板，眼睛里也遍布血丝，显然已经气急。

“话也说回来了，杀掉了两名自己的部下，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我们都是军人，军人犯了军法被处决，我在意或者不在意，都改变不了什么。”

“真是惊掉了我的下巴，你这种三观的家伙，竟然能成为支撑我们帝国未来的军官！”

“您的意思是...三观可以凌驾到军法之上吗”

“我没这么说！我警告你！别在这里给我泼脏水！”

“那您的意思是什么能请您明示吗”

“.....”

莫斯比亚中尉第三次哑然。

赫尔就这么观察着他的表情，长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浪费时间陪着眼前这位中尉打嘴仗呢

所谓军队，难道不应该根据合理的规则，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探究出最合理的判断吗

如此没有效率地扯皮，今后可怎么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场啊

赫尔对于初次见面的莫斯比亚中尉完全没有敌意与恨意。

也不想与他争吵，与其浪费那种时间，还不如把时间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上一世，他就是因为不擅长应付这种事，只能离群索居。

没想到，即便通过了将官考试，加入了军队，依然得面对这种事情。

唉，还是想办法让眼前的中尉收起怒火，减少这种不必要的浪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