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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要达成一定的目的,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元欢的声调很低沉,初新知道他为了达成目标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们彼此间多了一层奇妙的理解。

关键是,那代价是否值得。

初新随口道:“晴是个很好的姑娘。”也许是无心之语,也许话题到此必然会提到晴,提到那个不可规避的雨夜。

“她在整个计划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三叔枕边多年,帮助我摸清了那条老狐狸所有的巢穴。”元欢平静地讲述着,平静到刺痛了初新内心的某处角落。

“你究竟把她当作什么”初新质问道。

“你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太过感情用事。”元欢仍旧平静地说着。稍作停顿后,初新淡淡地笑道:“你说得对,合格的剑客不该这样子。”

合格的剑客一定能在任何时候保持冷静。他们的心是冷的,他们的血液是冷的,他们的头脑是冷的。

只有这样,剑客才能对危机有良好的规避能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或许也是你喜欢冬天的一个理由。”

元欢并不否认:“是的,冷的天气利于思考。”

“可是夏天终归是要来的,不管什么时代,冬季之后是春季,春季以后便是夏季,不会更改。”

元欢无奈地笑了笑:“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没多久,他又问:“枇杷是你送来的吧”

初新点了点头。那些枇杷并非江南的枇杷,而是河洛一带的人种植的枇杷。他将枇杷产地的事情告知了元欢,元欢点头道:“我知道,江南生长的枇杷还要再甜不少。”

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水土气候的确会对果蔬的成长起巨大作用。人们后来也常藉此比喻环境对一个人的重要影响。

“老师偶尔会提到你。”初新口中的“老师”,说的自然是他的剑术恩师。

“许久不见他,不知他对世事的看法是否仍那么偏激”

“偶尔还会执着,可他毕竟老了。”说话间,初新再次想起了那个古怪而慈祥的老人,他手握竹剑,在林间挥舞,脊背微弯,可身板却硬朗。

他的眼睛仿佛受到过仙佛的祝福,永远明亮而年轻。他看重初新的原因也正是眼神。他发现初新的眸子里流动着光焰,怀有对生活的热望和对自己的信心。

“命运可以改变,不论你是垂髫之龄还是垂暮之年,看,我的命运已在倏忽间不同了。”元欢摊了摊手,说道。

初新没有顺着元欢的话说下去,而是提起自己为何要送枇杷给元欢:“你在老师那里学艺之后,老师一定问过你对剑的理解是什么。”

问答的记忆朦胧模糊,可这件事确切发生过的印象则转瞬跳至元欢的脑海。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嘴里咀嚼出一声“嗯”。

初新问:“你那时是如何作答的”

“我忘了。”

元欢没有撒谎。他确实忘记自己是怎么说的了。

“你忘了,老师却仍记得,你对剑的理解是——证明。”初新的嗓音洪亮而清澈,他诉说的是少年冰雪般洁白的愿望,是纯粹的剑之道。初新想重新唤起元欢对此的向往。

“证明……”元欢陷入了沉思。这两个字确实在他的舌尖上跃动过,至今仍影响着他的行事方式和剑术风格。

“没错,向世人证明,向你的父亲证明,向你自己证明。”

元欢的嘴角弯得很苦涩。他的父亲遗弃了他,他却为此一辈子尝试着证明自己,证明他有为人子的资格。即使他的父亲已离世数十年,他仍然被魔咒所困扰。

这本不是他的错。他没得选择。

初新瞧见元欢脸上的痛苦神色,可他也不得不说下去:“敏在洞穴旁发现了孝文帝的衣冠冢,这使得我想起了老师的话,开始推敲你的身份。你应该不是元瑾的亲生兄弟,而是孝文帝的儿子,如今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夺回你认为该属于你的帝位,是为了向你的父亲证明。”

这些话像无数根尖刺,扎得元欢透不过气,可他仍然微笑着。那笑容似已凝成面具,牢牢粘附在他的脸庞。怎样投入的训练才能让一张充满生气的脸变得只会微笑多久方可让强挤出的微笑变得自然舒展

“真想不到,你居然忘记了你的回答。”初新的话语里藏有遗憾,或许是多年畸形的压抑让元欢忘记了少年心志,或许是在不断的证明之中,他变得麻木,成了以往痛苦的奴隶。

奴隶当然不必记得拴住他的是谁,奴隶只须说得出“主人”二字,懂得为主人而死即可。

“我的生父孝文帝原本给我取名为‘元恌’,可惜我生来不是一个完人,他嫌丢人,谎称我已早夭,随手将我和母亲扔给了他的兄弟。我的养父是个酒色之徒,他希望自己每天都能快乐,给我改名为‘元欢’。他的日子确实过得不赖,最后竟死在了其他女人的床上,”元欢淡漠地说出了他的经历,淡漠到像在讲一名陌生人的生平,“可怜我的母亲,最后的时日仅存的乐趣就是观望着窗外的行人,揣测他们的幸与不幸,或者把怒气发泄在我身上。”

听到这里,初新不禁沉默。元欢的身世毫无疑问是悲惨的,在扭曲的环境中挣扎,人不由地也会变得扭曲。他没有再问具体的细节,更没有深究元欢究竟“缺”在何处,虽然他感觉得到,元欢没有娶晴多半与“缺”有关。他向来不爱戳别人的痛处。

他想起前不久刚刚死去的千面人——刘易,一个人要体面地活着,有时光靠自己是不够的。或许刘易也想做个正直的人,可在等级森严的部落中,“正直”也意味着他要永远窝在最低处,挑别人挑剩下的,听从高位者的安排,连追求他心爱姑娘的资格也没有。

那么,为人的意义何在

他只能割下一张张面皮,用罪恶的方式向上攀登。

静默半晌,初新终于说道:“你说得对,人生真是荒谬。晴死得很荒谬,千面人也死得很荒谬。鲁胜班和向阳子很荒谬,秦五和李梧桐也很荒谬。”

元欢注视着初新的眼睛,那双眼睛仍旧在发亮。他说:“虽然你认同我的看法,可你还是要与我为敌。”

初新点了点头。

元欢懂初新的意思:荒谬是一回事,恩怨又是另一回事。要让人生过得不那么荒诞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拼了命去反抗。

“你大可以一走了之。死者长已矣,不必挂念,只要你离开,我绝不会为难你,你完全能过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初新打断了元欢的“规劝”,他将自己的衣襟撕扯开,露出了左肋处因秦五的剑而留下的狭窄伤口:“就像剑伤一样,在许伯纯这等神医的帮助下,身体或许能够恢复如初,可那道疤永远留下了,再也抹不去了。当我老得走不动道时,在某个阴天,这道疤的疼痛又会隐约重复,怎么甩也甩不脱。”

元欢笑了,笑这个譬喻的妥帖,他说:“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有趣的人。”

初新摇摇头道:“我是个很无聊的人,一直活在过去的回忆之中。那些记忆给了我前进的动力,却又拉住我,让我寸步难行。”

“确实,荣华富贵容易舍弃,唯有回忆无法抛却。”元欢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一定要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很好。”

“请。”

“请。”

他们并肩而行,大步走出了王府的门。晚风吹面不寒,衣衫沾露欲湿,温度宜人。洛阳来到了它最柔情最鲜嫩的时刻。城郊那方小小的孤冢,在明亮的月光下啜泣,里面埋葬着小小的愿景。小小的记忆,总留有大段的余情和意蕴。

“这地方不错。”

“确实不错。”

“无论谁输了,都有人长伴她左右。”

没人清楚这三句话各自出于谁之口。没人清楚为何他们会爱上同一个女人。也许在那一刻,初新和元欢都在对方身上看见了自己。也许那一刻,初新成了元欢,元欢则成了初新。

他们的剑皆已握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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