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为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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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这些不管自己死活的官员彻底失去了信任，便组织起来和官兵们打起了游击战。原本散乱的流民，经过和土豪乡绅数次的斗争较量中获取了经验，迅速成长。他们发现自己也是能够拿起武器反抗的人，便不甘于再回去坐等宰割。

有些年轻力壮，脑子精明的人得到了众人的拥护成为领导者。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地组成不同使命的队伍，有的专门看护老弱妇孺，有的出门打劫乡绅土豪，有的和官府人员对抗。

桐城的官员和那些暴民斗了数月，不但未能镇压叛乱，随着时间的推移，暴民的数量越来越多，对方的战斗能力越来越强似有燎原之势。那些暴民似幽灵一样，随时出没在桐城的任何一个角落，官员们个个胆战心惊，眼看桐城的烂摊子实在捂不住了，便向朝廷上凑了。

洛亦尘看到桐城治下流民暴动的折子立即心生疑惑。与桐城同时受灾的文城为何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当初二皇子赈灾事宜处理得十分妥帖，还受到父王的夸赞，不应当发生这样的事。洛亦尘派潇驰暗中查访，这才发现商靖为了替当时的二皇子争表现，下令由本地的乡绅土豪掏荷包赈灾，把户部拨款原封不动交还朝廷，博得父王开心。殊不知商靖前脚刚走，乡绅土豪后脚便开始报复，从而引发了矛盾。

商靖乃户部侍郎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洛亦尘深表怀疑，待他这几日细细查来，发现商靖就任户部以前乃是秦府的一名客卿，后经秦天霖在朝中的党羽之口举荐入职户部。商靖在户部低调经营数年，为人甚是圆滑精明。

据查这次赈灾之前也受到皇后的“提醒”，是以二皇子当初去桐城赈灾变成了走马观花到此一游。据洛亦尘对二皇子为人的了解，知道他一定是叫人拿去当了旗帜的，往桐城一放插在衙门里，根本就不知道底下人是怎么赈灾的。

洛亦尘意识到，秦天霖在朝中已经达到只手遮天地步，若不尽早铲除这颗毒瘤，图灵的根基就不稳了。眼下桐城暴乱之事渐成气候，范家军受打压，秦天霖和焦皇后联盟，焦皇后身后有焦若炎的二十万大军，父王已无力问政，若秦天霖真的先将自己搬倒，恐朝中无人再与之抗衡，想起秦府如山如海的财宝和兵器实在让人寝食难安。

秋弦沉默许久。同样出生皇室的他虽不涉政事，但也见过父王为了国事日夜操劳，两鬓斑白头疾频发。从得知图灵王和尹天骐秘密交易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图灵朝堂风云诡谲。想起了尹天骐，秋弦暗道不知是否该提醒洛亦尘提防一下此人，他左手两指转动着棋子，右手揉着太阳穴。

思考一番，终是什么也没说，只问：“你可想好了”

洛亦尘坚定地落下白子，丝毫未有犹豫。爱她当为之计！

秋弦回到摘星阁，和衣瘫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他一直盼望带着风吟远走高飞，如今红绡也就回来了，这个梦想就快实现了，可他一点也不踏实。

他坐起身来，大声喊道：“元元……”

元元听到声音丢下手中的扫帚，小步跑了进来：“公子，您唤我”

秋弦将一把长剑和地图递给元元道：“你去成衣铺接了沐辰，把这个交给他，不用回来直接送他去杏花村。”

“杏花村”冬雨见秋弦回府，热了羹汤端来，行至门口刚好听见秋弦对元元的交代。

秋弦看见冬雨道：“你来的正好，你们一块去杏花村。赶紧收拾一下，立刻就走。”

冬雨端着托盘的手有些发抖，她明白这突然的决定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她不过是书院的一个粗使丫头，没什么说话的份，也没什么大的本事帮不上忙。冬雨咬了咬嘴唇，怯生生的问：“吟吟尚未回来，我如何向酒翁交代”

秋弦顿了一顿，他是要带风吟离开图灵的，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吗想着大家和酒翁的情分，心中也有几分不舍，不过眼下还是以风吟的安危为主，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有我呢，放心。”秋弦稳稳地说，他不想传递出任何不安的情绪，徒叫人担心。

冬雨点点头，默默转身。

秋弦对元元交代：“告诉沐辰，这把剑是洛亦尘给他的，日后好生练习。”

他看过这柄剑，虽比不上自己的手笔，但也是难得一见的一顶一的宝剑。洛亦尘出手果然大方，随口一说便豪赠一个童子宝剑。

元元和冬雨出门接沐辰去了。

秋弦冲着门外道：“出来吧。”

红绡缓缓站到了门口。

“主人。”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只需好好待在府中养伤。待身体养好之后，我自有任务交给你。”

“是，主人。”红绡退去。

秋弦知道洛亦尘这一场仗凶险万分，做事尽量低调为宜。接到风吟立刻轻装离开，安置了冬雨和沐辰，他便无所顾忌。冬雨和沐辰是烟波里的人，和图灵王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留在府中无人照看实在不放心。元元和红绡与外界素无交往，身份低微，不会引人注意。况且红绡伤势渐好，凭她的身手，自保是不成问题的。

月渐西偏。秋弦换了一身轻便的夜行装，拿起邀月便出了府。他像一只轻便的黑猫一样，一会在屋脊，一会在檐下，时急时徐避开巡城的士兵。

皇宫东南角，有一棵古老盘虬的黄角树。树冠蓬蓬如盖，一半的树冠伸进宫墙之内。秋弦跃上一根树枝，藏进树冠中，背靠树干抱着邀月静静等待。

夜，格外的静，每隔一刻便能听见宫墙内巡逻的护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秋弦想起了莫干的皇宫，夜里也有羽卫彻夜值守。自己很快就能和风吟回到莫干了，他会给风吟独自安排一座宫殿，他会把篁城幻影队安排去值守，绝不会允许宫墙外有人伺机而动。想到这里，他似乎觉得有点尴尬，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风吟跟自己一样，哪里喜欢被关在笼子里呢。不如带她去梨花山庄！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四季如春。好，就这么定了。想着想着，秋弦不自觉勾起嘴角，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突然，宫墙内传来两声雀鸣。大半夜的鸟了都睡觉了，哪里来的雀鸣，他知道那是洛亦尘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