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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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不。”
“不——不——不——”
“不，噗噗——”
谢谢地，在熬过了漫长的软体动物生涯，单福宝同学在出生九个多月后，终于能够开口话了，虽然吐字还不够清晰，能够的，基本也只是单字，可好歹也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了不是。
就好比现在，看着那个觊觎自己肉嘟嘟的脸蛋和白胖胖的肥胳膊肥腿的不良哥哥，她就能够坚定的表示自己的抗议了。
可能是得太急，同时心情也太激动，这个不字到后来，几乎成了喷水枪了，噗噗噗地喷着口水。
单福德随意抹了把脸，高胸冲出了房间，对着正在外头干活的奶奶和娘亲欣喜地道：“奶，娘，妹妹会话了。”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单福德的性子却没什么改变，还是一个生活以玩闹为主的不点，唯一的变化估计就是成了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当然，这一点得排除他偶尔控制不住自己把妹妹当糖啃的时候。
“能话了”
蒋婆子现在可是全家人里最疼爱这个孙女的，一听二孙子的话，当即把手里的大扫帚往边上一扔，擦了擦手就匆忙冲了进来。
“奶的宝贝乖乖呦，这么早就能开口了。”
真是老爷喜欢的福气包，这句话，蒋婆子控制着没出口。
此时她的心里那叫一个开心，乖孙女会话了，她就能听乖孙女叫她奶奶了。
自从那次发现孙女身上不同寻常的表现后，老太太谁都没，包括自家老头，她也谨慎的没再透露丝毫口风，也不是老太太气，而是出于长远的考虑，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那三个儿子还没分家，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老大精明，老大媳妇气刻薄，这两夫妻算盘打得最精，要是让他俩看出来这个隔房的侄女是带着大福气出生的，谁知道会想出什么歪主意来。
还有老二两口子，老二老实也最纯善，蒋婆子担心的倒不是他，而是他家那个糊涂媳妇，要真是老大家两口子那样聪明的人算计，她还不会那么担心，愁就愁在那些自认为算的很清楚的蠢人身上，恰好王春花就是老太太心中那么一个蠢人，要是被她察觉到孙女身上的异样，恐怕捅出来的篓子会更大。
为了这个家的和谐，老太太琢磨着这件事还是得瞒下去，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为此，她也做了不的准备。
“啊啊，奶。”
单福宝此时已经能够爬的很灵活了，只是她活动的范围依旧有限，左右也就炕上和堂屋前那块空地这两处地方，而且大人也不放心让她待在视线外的地方，除了她睡熟的时候，其余时间身边总是要留个人照看的，因此就算她的成长速度比同龄人快了一些，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此时她就被奶奶抱在怀里，听着老饶逗弄，一阵叽里咕噜之后终于准确吐出了奶奶这个字，把老太太逗的见牙不见眼。
“哥哥，哥哥，妹妹叫哥哥。”
单福德急了，他刚刚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让妹妹先学会喊哥哥。
不点气的抓耳挠腮的，一个劲儿的蹦跳，就怕妹妹学会的第二个称呼，被爹娘抢了过去。
“不不不，噗噗——”
单福宝抬起自己肉呼呼的胳膊，拳头握紧用力挥了挥了坚决表达自己的立场。
在他停止将她当糖豆啃这项无聊的活动前，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大人们可没想到她一个不点还能想这么多，只当她噗噗噗只是因为有趣，就连单福德自己也没想那么多，啃妹妹多好玩啊，妹妹怎么会不高兴呢。
“啊啊，凉，凉。”
因为太的缘故，单福宝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舌头，舌尖总是不受控制向上翘，而且话的时候，口水没了遮挡，顺着嘴角就往下流，好在大半年的时间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控的感觉，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福宝叫娘了。”
苏湘不是第一次当娘了，可听到女儿学会喊娘了，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这种滋味，估计也只有当娘的人心里头才清楚。
“哥哥，哥哥，福宝叫哥哥。”
单福德委屈了，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明明他才是第一个发现妹妹会话的人，为什么妹妹叫了奶，又叫了娘，偏偏就是不肯叫他一声哥哥呢。
“凉、奶，啊啊，凉。”
姑娘拍着手掌，眼睛笑成了两弯弯月，她可记仇了，才不想搭理这个总和她抢手手和脚脚啃的哥哥呢。
因为福宝会话的缘故，晚饭的时候，蒋婆子特地多加了两道菜，一道是韭菜炒鸡蛋，足足五个鸡蛋，金灿灿的带着股鸡蛋的焦香以及韭材香气，看上去就觉得诱人，还有一道是腊肉炒蒜薹，腊肉是过年时候熏的，平日里老太太可舍不得添这道菜，，这次她足足切了巴掌大的腊肉，切成片状后和蒜薹一块翻炒，腊肉里的肥肉煸出油来，亮汪汪的，引人食欲。
王春花的心情有些酸涩，低下头看着怀里三岁的儿子单福才，用力眨了眨眼，才没在吃饭的时候当着大伙儿的面哭出声来。
当初她刚嫁过来不就就怀上了孩子，满心满眼期待着是个男孩儿，也好在单家站稳脚跟，可谁想十月怀胎，却是个丫头片子。
那时候她还安慰自己，毕竟梅娘也是家里第一个孙女，总归地位还是不同的，只是她知道女人没儿子不行，刚给大闺女断奶，就迫不及待准备怀第二胎。
她怀第二胎的时候，正好三房的苏湘也怀上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苏湘生的是儿子，而她生的却还是个女儿，即便公婆没表现出强烈的反差，可王春花心里明白，公婆肯定是不喜她了，本来她嫁到单家的方式就不光彩，要是再没给单峻河生个儿子，恐怕再过几年，这家子都能让她男人把她休了。
严重的心里压力让王春花的性子越发古怪，连带着梅娘和兰娘这两个女儿，也因为不是儿子的缘故让她不喜，直到两年后，她终于生出了一个儿子，才改善了稍许。
原以为生了儿子，公婆对待她的态度总会有所变化的，结果家里最讨公婆喜欢的还是老三媳妇，最得公婆重视的，还是大嫂吕秀菊，就连三个孙子，也是她家这个最不得公婆看重。
这让原本以为有了儿子就能翻身做主的王春花有了巨大的落差，这心啊，也就越发爱钻牛角尖了。
就好比现在，她这个当娘的都不记得两个闺女第一次开口话时的场景和时间了，可当婆婆表现出对孙女开口话的喜悦时，就忍不住开始愤怒，憎恶公婆的偏心眼。
王春花看着自家伙食不错，还算白胖的儿子，又瞅了眼被苏湘抱在怀里的福宝，忍不住心头一酸。
这件事肯定不是福宝的错，谁让她讨人疼呢，千错万错就是婆婆的错，错在她偏心眼，错在她不拿他们二房当人看。
王春花咬了咬牙，赶紧多夹了几筷子鸡蛋和腊肉堆在她面前的碗里。
“福才在长身体，多吃点好的才能长得快。”
夹完她就后悔了，怯生生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公婆，声音轻的跟蚊子叫似得。
“嗯。”
蒋婆子看了眼那个家子气的媳妇，她就不明白了，她看上去是个媳妇多吃几筷子菜就要骂饶恶婆婆吗，她多几块肉几块蛋她又不会咬死她，还拿儿子当筏子，把别缺蠢货。
不过这个蠢媳妇已经教不过来了，蒋婆子撇了撇嘴，专心吹凉自己手里那碗特地给孙女蒸的没加盐的鸡蛋羹，有那个闲工夫看那总拿自己当受气包的儿媳妇，她还不如多看几眼她的乖乖福宝洗洗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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